7月23日,在成都一次会议上,铁道部总工程师、高铁总设计师何华武拍着胸脯说,“中国高铁的安全保障是可靠的。”(7月24日《天府早报》)同日晚,浙江温州境内发生一起列车D3115被D301追尾事故,造成D301次列车4节车厢从高架桥上掉落,截至24日10时,死亡人数上升至35人,受伤人数上升到210人。(7月24日新华网)
真是飞来横祸,在铁道部高官信誓旦旦的保证声中,几十条人命就这样与亲属阴阳相隔。事故发生后,中央领导指示,救人是第一要务,另外要查明事故原因。后边一点不能忽略,因为只有查明事故原因,将事故当中的问号一一拉直,才能告慰那些逝去的亡灵,才能防止类似惨剧的再次发生。对关切此事又不在现场的人们而言,除了为受害者祈祷之外,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挖掘真相了。
需要追问的是,D3115为何会突然停车?上海铁路局有关人员称,初步调查原因是动车遭到雷击后失去动力所致,但动车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,怎么会连个雷击都扛不住,难道此前其他列车在行进中没遭到过雷击吗,它们都因此停车了吗?
其次,信号传输为何失灵。列车上应该有备用电源的,如有紧急情况可向调度中心发出信号,再不行对讲机、手机之类也可以啊。可是,我们现在不知道到底是D3115没有发出信号,还是调度中心接到后未将信号告知后边的D301,这就需要调度中心公开通讯记录,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。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梦恕表示,疲劳驾驶可能是事故原因之一,遗憾的是,D301的司机已经遇难,尽管发生险情时他已经采取过紧急制动措施,但现在他无法再为自己辩驳了,还是要凭火车上的“黑匣子”说话吧。
再者,要反思下列车信号系统的设计。有网友指出,两列动车采用的分别是我国自主设计的CTCS2、CTCS3,其原理是若收到前车发出“红灯”信号,后车才会采取制动措施,否则后车便会照常前行;但更安全的设计原理应是,只有收到前车发出“绿灯”信号,后车才能照常前行,否则便要采取制动措施,这样可以防止信号失灵带来的意外。可我国当下的铁路信号系统主要就是这两种,根据墨菲定律(只要存在发生事故的原因,事故就一定会发生),这样的灾难也是必然的,若不就此改进,以后类似的悲剧还可能再次上演。
这个原理并不复杂,问题是,铁道部的专家之前就没有考虑到吗?事故发生后,几年前的一段央视采访视频在网上疯传,其中铁道部专家提到,我国自主研发的自动闭塞系统可保证列车的安全距离和间隔时间,防止列车追尾事故的发生,而这也是铁道部第六次大提速的前提。现已被双规的张曙光还宣称,运行里程做了4万多公里,100多项,我们的实验绕地球整整跑了一圈,可为什么这么久的实验连这个简单问题都没考虑到,这让公众如何再相信专家的话语?
每一起安全事故的背后,往往都有腐败或渎职的阴影。公众关心此事除了物伤其类的同情,还因为这样的灾祸可能降临到每一个人头上。制动失灵的列车将驶向何方,这让每一个潜在的乘客都心存忧虑。政府要做的除了全力救人,就是要尽快调查清楚真相,这样才能安抚家属的情绪,消解民众的担心。一方面要将调度中心的通讯记录公之于众,查清此次事故的责任人,另一方面要对铁路信号系统进行改进,尽快堵上这一安全上的重大漏洞。
但政府现在的表现却让人失望,有记者在微博上说,新闻发布会只允许少数几家媒体进入,而且还有官员声称要控制记者。在事故现场,有挖掘机对车厢进行破拆、碾压,并推入坑中进行掩埋。中铁三局回应说,挖坑不是为了掩埋车厢,而是为了给大吊车进场清理空间,为接下来吊卸车厢做准备。希望这不是网友担心的“毁尸灭迹”,要知道,在资讯日益便捷的今天,真相很难被控制封锁,掩埋真相反倒会加速谣言的传播,点燃人们的愤怒。
对此事故负有责任或认为“稳定压倒一切”的官员可能会上奏,7.23追尾已过,就把它挖个坑埋了吧。好的,埋吧,埋掉的不只是那些破碎的车厢,还有民众对铁路的信心和对政府的信任。